仙姑愣了下,随即调笑着,“喝酒有什么疼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喝酒。”
仙姑指着头上的月亮,突然忆起了往昔。
“我小的时候啊,灵山上的月亮比这要大,也比这亮,月光洒在我住的院子里,把我的琉璃瓦都照亮了。
我小时候总喜欢从被窝里溜出来,踩着琉璃瓦上的月光玩,但每次踩一会儿就被父亲发现了。”
她顿了下。
晏紫看着她眼底的哀伤问,“所以你父亲打你屁股了?”
“噗~”仙姑眼里的哀伤绷不住,笑了起来,“跟你聊天可真轻松啊。”
“多谢夸赞。”晏紫为自己斟了一杯,朝她举杯。
仙姑又举着坛子喝了一大口,然后继续讲。
“十大巫各个所负责的东西不同,本领也不同,又因着他们的本领不同,所以性格也不同。
我们灵巫的本领是符箓,所以各个儒雅,我父亲为大巫,儒雅至极。
他从不会打我,更不会骂我,发现我踩琉璃瓦,会上来同我一起踩,我累了他就会把我抱在怀里,讲天上神仙的故事。
他说祖神作古后,天地间出现两个大神,一个是掌管全部活生灵的天山府君,另一个是掌管全部死亡生灵的泰山府君,他说等我再大点,就带我登天阶。”
晏紫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在芭的世界里,那穿着白衣的仙男,和穿着黑衣的男人。
仙姑又喝了一口酒,直接就把这个话题略过了,她感慨道。
“当时灵山多好呀,市集上的东西丰富多彩,哪里像现在这样,都是黑乎乎的虫子,看起来真的恶心透了!我恨!我恨死他们了!”
晏紫问,“所以,你就以身体为蛊皿,养出了个无人能及的蛊王。”
仙姑一愣,随即苦笑了起来,“聪明啊,不愧是神。”
晏紫又问,“所以,不疼吗?”
仙姑直接把那一坛酒灌完了才说:“疼啊,疼死了,可是我若不这样又怎么能走到权利的中心?怎么能布置下这一切呢?”
“以你们的能力,去往别处也能生活的很好,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呢?”
“我爱这片土地,这是我自小生活的家园,当它被侵占时,我该竭尽所能的夺回来,而不是就此逃走,你们身为神灵的当然不懂!”
仙姑后面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们诚心的供奉你们,每年走天阶,一步一叩拜,我想问问你!为什么灵山被毁的时候你们不出现?你们是有能力阻止的啊。”
晏紫无法回答,就比如她现在,身体是女战神的身体,可天下哪里发生了战争,她也并不知晓。
她没有在天界任职,也没有紫言的记忆,不明白这些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仙姑还在控诉,“现在,整个灵山被肮脏、罪恶、奢靡所覆盖,他们只想着互相蚕食,想练出更厉害的蛊,再也没有一个人去供奉神灵,所以你们下来了是吗?”
晏紫淡淡道,“我不清楚。”
仙姑被她冷淡的声音点醒,有些抱歉的看着晏紫,“对不起,我迁怒了你。”
“没关系。”
晏紫在想,仙姑说喜欢她,修神也说喜欢她,若是修神,他会因为别的事情迁怒她吗?
晏紫心底有个笃定的答案,不会。
所以,她才会一直觉得,仙姑说喜欢她是胡闹,并不是因为性别。
仙姑又拉回之前的话题,“我以身体为蛊皿,是我要用他们的方式毁了他们,消灭这里所有的肮脏,让灵山再成为那个充满灵气和爱的灵山。”
晏紫又为她打开了一坛酒,“不止是因为你爱这片土地吧。”
仙姑苦笑了声,“你真的很聪明。”
晏紫问,“我们都这个关系了,你话都说到这了,我还听不得所有的缘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