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皙颜把被子拉上来,示意他躺下去。
唐泽平躺了身子,任由顾皙颜给他盖了被子,裹了腋角,他睁着眼睛:“母妃……”
“睡不着?”她将烛火熄了两盏,温和笑着。
他点头。
顾皙颜便坐下来,“可是觉着愧疚?”
唐泽抿唇,垂了眼眸,眼脸落下一层昏暗的阴影,语气闷闷的,“大姐姐是因为要救我才受伤的。二姐姐也因为我摔下来,被吓着了。”
儿子这样小,就能想到这些,顾皙颜有些欣慰,抚了抚他的头,“你大姐姐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护着你,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唐泽睁着眼睛,看着她,“大姐姐说要护着我和二姐姐。”
“是呀,”她唇角弯弯,眸光里融了烛火的光亮,“你大姐姐爱着你们两个。你二姐姐也是一样,看到你险些摔了,难过得哭成那样。”
她看着他听懂了,便继续道:“你们三个虽然不是同一个母妃生的,可她们都爱护着你,本身就是一份情意。她们对你这样好,泽儿便要将她们的好记在心里。你是男子,日后也要努力护住你两个姐姐,知道吗?”
“嗯。”他重重点头,很是认真道:“我会的!”
顾皙颜莞尔,“那你明日要不要去看两个姐姐?”
“要。”他毫不犹豫。
“那你瞧,她们都睡了。你要是再不睡,明日去瞧她们时,就要打瞌睡了。”她笑着给他又理了理被子。
这回,唐泽便立马应了,乖乖闭眼睡觉。
顾皙颜笑了笑,把两边的轻纱帷帐放下来,熄了剩余的两盏烛火,轻脚出了偏殿。
走到门口,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风尘仆仆迎面而来。
“泽儿睡了?”他瞧了眼里头,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嗯,才睡下。”
两人一道回了正殿。
“陛下这些日子忙着朝政上的事情,我便没叫人去禀报。”她想了想,解释道。
庆安帝是晚间批完了折子才晓得的。
“我知晓,你是为了我。”这些日子他总是早早地就离开了,披星戴月地干赶回来。
顾皙颜见他没什么怨怪的意思,眉眼舒展,“今日多亏了大公主,泽儿才能不摔伤。”
闻言,他眸光微闪。
来前,他也听说了。
是大公主及时拉住了唐泽,又有锦书在,唐泽才没出事。
可大公主却伤了手腕。
那样小的孩子,即便庆安帝对她的生母只剩下了厌恶,对她也狠不下心来。
“朕明日叫方安在库房里给她寻些好的补品过去。”
顾皙颜直言道:“陛下若是有空闲了,不妨亲自去瞧一瞧大公主。”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最是想要最亲近的人在身边。
大公主生母没了,与她最亲近的,也就是庆安帝了。
他沉吟了会子,点了头。
“明日,朕会抽空去昌乐宫。”
翌日晨起,顾皙颜早早起来,身边原本躺了人的地方已经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