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皱了皱眉,小声嘟囔:“搞什么啊……这都看不见。”
走道右侧就是秦沛的位置,他勾了勾嘴角说:“你没看到前边坐着的都是美女么?他才懒得搭理你。”
李澈昂着下巴定睛一看。
确实。
跳远队里有个出了名的校花级美女,肤白貌美大长腿,据说家庭条件还不错,她总是扎着高高的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此刻和贺琦年聊上了。
“你怎么忽然换造型啦?”
“我们教练让剃的。”
“你这么听话啊?”
“嗯,你别看他长得斯文,其实很凶的……”
盛星河上车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可选了,他环视一周,坐在了贺琦年边上,接下他们的话茬:“我让你染回黑的,谁让你剃了,你别瞎造谣啊。”
对面的女生笑了起来。
“那你觉得我新造型帅吗?”贺琦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还行吧。”
“还行是什么鬼,一到十分,十分最帅,你打个分。”
盛星河想了想:“九分吧。”
贺琦年扭头看他:“那还有一分扣哪儿了?”
“话太多了,你看人电视剧里的帅哥,都是很高冷的,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哪有你这样叭叭叭停不下嘴的。”
“那是得了自闭症吧。”
“……”
边上的女孩们笑得更欢了。
盛星河准备吃早饭的时候,顺口一问:“你早饭吃过了吗?”
“还没,昨晚百~万\小!说看到三点,早上能爬起来就已经不错了。”
“哟,看什么书看那么认真?”
“当然是不正经的书了。”
“你还好意思说。”
盛星河叹了口气,从包里挖出一袋肉松面包和一罐脱脂奶,“赶紧先垫垫肚子,八点就开始预赛了,不出意外的话,百米和跳高应该是同时进行的。”
“谢谢。”贺琦年惊喜地扯开包装,大口地塞着面包,就连脱脂奶喝起来都是甜甜的味道。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听见盛星河的肚子叫了一声,他猛地反应过来,那些面包并不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车上的人都是一起吃过早点的,贺琦年可怜巴巴地问了一圈才要到一袋豆浆。
“真不好意思啊,只有这个了,”贺琦年把豆浆塞到盛星河手里,“你没吃早饭怎么不和我说呢?”
“还好,我不是很饿。”盛星河拧开豆浆嘬了两口。
“我刚都听见你肚子叫了。”
“哦,没事,你一会还要比赛,填饱你的肚子比填饱我的重要。”
盛星河喝完豆浆把椅背稍稍放下去了一些,戴上耳机,闭目养神。
贺琦年在心里暗自庆幸抢到了这个位置,能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校车晃晃悠悠,盛星河抱着胳膊,很快就睡着了。
贺琦年悄悄挖出包里的手机,关掉音量,对着他的睡颜偷拍了好几张照片。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不知不觉地,车子就驶进了体育馆。
清晨的空气里带着晨露与花香,穿透肺腑,提神醒脑。
跳远的教练高烧不退,没有一起跟来,盛星河一个人带两支队伍,下车后带大家熟悉了一下场地,交代各项细节。
“一会步伐要注意,该怎么跳怎么跳,一定不要紧张,就当是平常训练。”
“教练,一会您过来看我们比赛吗?”跳远队的小姑娘鼓起勇气问道。
“看,肯定看,”盛星河点头道,“你们好好表现!”
等他把跳远队的成员全都安顿好之后,再一扭头,发现自己带的队伍里少了个人。
距离检录结束还有不到十分钟,他急得原地打转:“贺琦年人呢!?”
“不知道啊,”张天庆四下张望,“刚才好像就没看到他了。”
“可能去厕所了吧。”李澈说。
盛星河摸出兜里的手机给贺琦年发消息,没人回,电话也打不通。
紧要关头,他急出一头冷汗,迈开长腿往跳高场地最近的男厕所飞奔。
他边跑边打电话,手机一直没有人接。
他往群里发了最后通牒。
【盛星河:贺琦年你再不出来就干脆别比了!】
男厕所空空如也,盛星河无奈之下,又飞奔回田赛场地。
盛星河心急如焚。
张天庆的手里捏着贺琦年的号码牌:“教练,怎么办啊?”
怎么办。
只能你上呗。
可他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皱着眉头环顾四周,试图借着这最后半分钟时间,寻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在这个紧要关头,盛星河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张大器在面馆里说过的那句话——教练好偏心。
如果此时此刻,是张天庆不见了,贺琦年做替补,他大概就不会像这样犹豫不决。
“你……”他正准备宣布张天庆上场的那一霎那,背后响起了某人清亮的嗓音。
“教练!——”
盛星河浑身一颤,心脏瞬间落回原位。
他怒气冲冲地转过头,正准备破口大骂,却清楚地看见小朋友的手上拎着一袋冒着热气的早点。
贺琦年一路狂奔,脑门上汗涔涔的。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各种都买了一点,小笼包,蒸饺,还有煎饼果子……”
盛星河忽然想起体育馆里似乎是没有卖早点的地方,从内场跑出去起码要十来分钟,更何况还是一片完全不认识的场地买这么多东西。
灯光下,他鼻尖上的细汗格外明显。
还没开始比赛,却像是个刚跑完马拉松的。
盛星河哪里还骂得出口,接过早点,横了他一眼:“赶紧准备比赛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还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出去之前不会跟人打声招呼吗?”
“我说了你肯定不让我去了。”贺琦年撇了撇嘴,挨到他耳边,小声嘟囔:“对不起教练,我错了,你别不高兴。”
“我不高兴了吗?”
贺琦年抹了抹一脑门的汗,咧嘴笑了,“那你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