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过神来之后,白秋落踉跄着后退几步,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一声,道:“我……我没事,一会儿去梳洗一下就好了,我先替你收拾一下吧,黏糊糊的也不好受。”白秋落说着,忙抢过他手里的毛巾,重新洗干净,替他擦拭。
等简单的替邵南初擦拭干净之后,白秋落这才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里,白秋落泡在浴桶里,抬手洗脸的时候,略微有些恍惚。
脑海里不由得闪过白日里邵南初替她擦拭汗水的那一幕。
明明他当时面色冷漠又平静,可她这会儿,却恍然觉得,他当时的面色是温柔的。
“疯了。”白秋落猛然直起身子,低咒一声,忙掬水往自己脸上泼,待脸上尽是湿意时,这才冷静了下来。
那样清风朗月,冷淡如霜的人,怎么可能懂得温柔呢?他替她擦汗,不过是因为她救了他,报恩而已。
想清楚这个,白秋落顿时冷静了下来。
时间转眼又过了两日,白秋落去山上采药回来,就听到白家传来一阵喧闹嘈杂的声音。
白秋落心里一紧,忙快步走回了家。
白家门口围了不少人,白秋落好不容易挤进去,就见白家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地上横七竖八的倒了不少东西不说,她娘陈萍正坐在地上默默抹泪,她爹白子信拦在她的面前,在他跟前的,是一个不断叫骂的老妇人,她正是白家的老太太,王氏。
最让她吃惊的是,邵南初也在院子里,一身粗布麻衣,长身玉立,即便是身处凌乱又嘈杂的现场,也没有破坏他半点气质,此刻的他面色冷漠,目光淡然的看着院子里的闹剧。
“天杀的,你们是要把我老白家给整垮啊,我才走了多久啊,一回来家里就多了个拖油瓶,吃闲饭的,你们这是想闹哪样啊,杀千刀的……”老妇人尖锐的嗓音在屋里响彻,狠狠的咒骂着。
她一边说话,一边抬手打拦在她面前的白子信。
白子朝站在她的身旁,冷笑着看着这一幕。
白秋落见状眼睛都红了,三两步跨步上前,却没有冲着王氏去,而是快步走到邵南初的身旁,抓着他的手低斥:“不是说了你这脚不能用力,要好好养着吗?就这样站着,你也不怕自己的脚给废了!”
她可不想自己费尽心思救回来的人,就这么废了。
哪怕明知他在这儿是因为王氏的缘故,但是她心里却有种想法,认定了只要他不想,没人能够强迫他做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邵南初目光微暖,见她着急,浅声道:“无妨,没有用力。”
白秋落顺势低头看去,这才发现,他受伤的脚并没有踩在地上,虚虚的悬着,站立的力道都是靠另外一只脚。
松了口气,白秋落扶着他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不等她再开口,就感觉耳朵一痛,耳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怒斥声。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贱蹄子,带回来个野男人在家里白吃白喝,还敢在老娘面前做出这幅模样来,你……啊……”王氏揪着白秋落的耳朵,正骂得高兴,却忽然惨叫一声,面上满是痛苦之意。
“松手。”邵南初抓着她拧着白秋落耳朵的手,目光幽冷的看着王氏。
王氏只觉得手像是要断了似的,疼得下意识的松了手。
白秋落得了自由,忙抬手揉了揉她的耳朵,疼死了,她还以为她的耳朵要被揪下来了。
虽然在记忆里已经得知了这王氏的泼辣和蛮不讲理,但白秋落到底是二十一世纪的文明人士,还真没有亲自和这种奇葩打过交道,所以才没有设防,吃了个亏。
邵南初见王氏松了手,顺势松开了王氏,他本就是因为白秋落才出的手,否则他还不屑和一个蠢笨妇人计较。
“天哪,杀人拉,这人在我家白吃白住不说,竟然还想要我老婆子的命,苍天啊,没天理啊,老三,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把这个丧天良的给我赶出去,非要等他把你老娘的命给要了,你才甘心是吗?”
王氏一屁股坐在地上便开始嚎啕大哭,张嘴就骂,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白子信自然看到了刚刚老娘为难秋落,邵南初才出手的场景,所以对邵南初的举动,是心存感激的,毕竟他是王氏的儿子,不好对王氏动手,若不是邵南初,不知道秋落还要受多少苦。
他这人愚孝惯了,也不敢说王氏不好,只是苦笑着道:“娘,您别闹了,南公子救了秋落,咱们家收留他也是应该的,这事儿爹也是同意了的。”
“你这个逆子,他救了秋落,咱们家白养他这些时日也算报了恩了,他脚废了,又失忆了,就是个废人,难不成你还要养他一辈子吗?天杀的,你就是想要毁了我老白家啊,这一家人过活本来就不容易了,还养个废人,拖油瓶,这是要亡了我老白家啊……”王氏哭天抢地的喊着,因为白子信拦在她跟前,她又扑上去对他拳打脚踢,一副对待仇人的模样。
白子信僵立在原地,由着她打骂发泄,就是不言一语。
白秋落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睛都红了,不由得“啊”的尖叫了一声。
或许是她的尖叫声太过突然,王氏也被吓了一跳,抬眼看着她,院子里也顿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