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道安在弯月下急速地向前掠去。
玄同的话让释道安想到某些事情,他想现在就去看一下是否真如猜测的那样。
所以释道安在急行,在弯月下全力向前掠去。
流月城西,木叶巷,落香小居。
不高的院墙外站着两个人,两个男人。
一个面带笑容,慵懒异常。
一个面带黑脸包公面具,看不出神情。
黑脸包公冷声道:“你还是来了。”
释道安道:“我只是来看看。”
黑脸包公道:“有些事情是见不得的。”
释道安道:“你知道我想要见什么?”
黑脸包公道:“不知道。”
释道安道:“那你为何拦着我?”
黑脸包公道:“因为你想进入这个小院。”
释道安道:“所以你只是想拦着任何想进这个小院的人,不管进入的目的是什么?”
黑脸包公道:“不错。”
释道安道:“你确信能拦得住我?”
黑脸包公道:“不确信。”
释道安道:“那你还拦着?”
黑脸包公道:“因为我不得不这样做。”
释道安道:“看来没什么好说的了。”
黑脸包公道:“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话已尽,余下的只能是生死相搏。
可是两个人并没有动手,均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武学之道,讲究势成功至。
所谓势,又称武之势。
高手相交,比的不仅是武功高低,境界修养,更是较的是一种势。
比如这月光,这风向,这心境,这小巷,甚至这地上刚刚被风吹过的落叶,这些都是势。
心动,手动。
一瞬间,两人已经交手。
释道安发现这个黑脸包公不仅是个会用剑的人,而且是用剑的高手。
江湖之上,有很多用剑的名家,使剑的侠客。
江南十大名剑,瓮剑山,七大剑派,六小剑庄,慕容氏。
这些都是使剑的行家。
比如南剑慕容,比如西门小雪,比如水水水道人。
每个人都是剑法名家。
释道安并没有见过全部使剑的名家,但却知道不少有名的剑法。
可是现在这个黑脸包公所使的剑法却不是江湖上中有名的那些剑法。
此人剑法犀利,出手狠辣,尤其其招式更是玄妙异常,变幻莫测。
明明可以用刺的地方,竟然是斩。
明明可以用削的地方,竟然是点。
释道安在闪躲,不得不闪躲,因为他无法出手。
黑脸包公的剑法不仅怪,而且快,快的就像崔景仲的刀一样。
释道安忽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崔景仲,然后忽然又想到了北山禅寺的那个夜行人。
北山烟雨色很美,其中的一个因素就是因为那儿有很多的柳树。
释道安忽然想到了北山上的柳树,想到了那些在微风细雨中飘摇的柳枝。
这剑法竟有些像柳枝,像那些被春风吹过的柳枝。
春风使人醉,柳烟使人迷离。
释道安也快沉醉在这似春风若柳飞的剑法中。
释道安的心又是一沉,因为他发现自从动手一来,自己就一直处于下风。
这黑脸包公竟然逼得释道安毫无出手的时机。
长剑斜斜的刺来,划过释道安肩膀,又扭身斩过来,贴着释道安的腰间划过。
险象环生。
释道安心中一阵冷汗,可是却很高兴,因为他忽然发现流月城的事情竟然变得有趣了。
一切都是那么有趣,尽管他还没有将其连起来,可是却还是发现了其中的一点玄机。
所以释道安的手已经按在指尘刀上。
当释道安的手按在指尘刀的刀柄上时,没有人可是放心地任由他这么握着。
黑脸包公也不例外,所以剑法又是一变,竟然变得更快,变得更怪,甚至变得有些刁钻。
所以释道安刚刚闪过了一剑却发现那长剑的剑尖竟然已然离自己的咽喉不远。
背后是墙,释道安已经躲无可躲,也不会再躲。
释道安拔刀。
刀光,月色,剑气。
黑脸包公忽然发现自己的剑法竟然威胁不到释道安了。
不是因为自己的剑速不够快,不是因为自己的剑法不够怪,更不是因为自己气力衰败。
黑脸包公变得有些焦急,因为他真的发现了很不妙的事情。
这是一件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是一件原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是却还是发生了。
黑脸包公刺出的每一剑,削出的每一剑,斩出的每一剑均都被释道安的指尘刀拦住。
就在每一式剑法刚刚施展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被指尘刀拦下,生生被拦住不能发出。
黑脸包公想到了一种可能,可却是不肯承认会是这种可能。
因为江湖上懂得这种剑法的人太少了。而会使这种剑法的人基本上都不在江湖中。
所以不可能有人知道这种剑法,更不可能有人破得了这种剑法。
可是现在却有人真的懂这种剑法,而且还是很熟悉。
黑脸包公忽然停下了手,凝目看着释道安。
月色中,释道安已经收起了指尘刀,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就像从未发什么过任何事情。
黑脸包公依然是冷冰冰的语气问道:“你怎么懂的瓮剑山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