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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火精陵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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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白羽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喊:“抓紧绳子,我拉你们上来!”

这声音特别耳熟,还有点稚/嫩,是奚迟?

温白羽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在天上飘,不由得动了一下,他一动,万俟景侯就发现了,说:“白羽?醒了?”

温白羽揉了揉眼睛,说:“嗯……我怎么在飘?”

他说着,仔细一看,自己竟然还在墓道中,只不过墓道的顶上打了一个孔,有绳子垂下来,万俟景侯的腰上系着绳子,背着他,正一点点往上。

怪不得在飘。

他一动,上面拉着就吃力,奚迟探出头来,在上面喊着:“你们俩别饥/渴的做和谐运/动,等我把你们拉上来再说!”

温白羽:“……”

很快两个人就被拉了上去,上面的人竟然还挺多,奚迟钟简都在,鹏子沈林,还有仍然昏迷中吕老大,没有少人,但是都受了伤。

子车也在,还有浑身是血的薛柏。

这里面只有薛柏受伤最重。

万俟景侯说:“先给他打一针抗毒血清。”

温白羽说:“抗毒血清对相柳的毒素有用吗?”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死马当活马医。”

他一说,子车的脸色顿时有些苍白。

温白羽轻轻踹了万俟景侯一脚,这个人真是太不会说话了。

因为有伤员,大家手忙脚乱的开始救治薛柏,先打了一针血清,然后给他止血。

剩下也只有听天由命了,他们必须要走出这片森林和沙漠,才能去医院。

进入森林的时候,天色就黑下来了,众人开始扎帐篷,这么危险的地方,晚上是不能走的,就算一路上都有记号也不能冒险往前走。

子车坐在薛柏旁边,他仍然昏迷,骨折的胳膊已经处理固定过,薛柏冰凉的身/体渐渐有血温度,血清还是管些用的,但是对方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而且出气多进气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大家都在帐篷外面,围着火堆讲这次的经历,一边烧火做饭,一边侃侃而谈,都是惊心动魄的,鹏子和沈林摸了两件珠宝,已经美坏了,吕老大醒了很郁闷,因为他全程都是醒来吓死过去,醒来又吓死过去,所以根本没有摸/到宝贝,连个毛都没有。

因为这是出了古墓的第一顿饭,大家决定吃的奢侈一点,就开了好多/肉罐头来煮,温白羽盛了一份肉很多的,想拿进去给子车,子车一直在帐篷里面照顾伤员。

温白羽端着碗,刚撩/开帐篷,然后又轻轻放下来了,退回来,坐在万俟景侯身边。

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脸上有些不自然,挠了挠下吧,说:“呃……我还是一会儿再进去吧,薛柏好像醒了。”

万俟景侯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再问。

子车坐在薛柏旁边,望着帐篷顶,似乎在发呆,眼神有些麻木,他的一只手抓着薛柏的手,感受着薛柏的手从冰凉到温热,仿佛奇迹一样。

子车盯着帐篷顶看了很久,他还记得小时候,刚刚懂事的时候,薛柏经常把他抱起来,放在膝盖上,给他讲故事,那时候的薛柏很温柔。

后来子车渐渐大了,薛柏就再没有正眼看过他,找师傅来训练他,培养他,教他一些活下去的办法。

开始的时候子车会哭,他不喜欢这种相处模式,为了训练而活下去,但是他一哭,薛柏就会冷眼看着他,冷笑着告诉他,他不喜欢只会哭的孩子。

子车从那之后就不敢再哭了,义/父不喜欢他,这样想起来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情。

后来子车发现,只要他完成任务,义/父会变得很温柔,夸他是好孩子、乖孩子,会露/出笑容,会轻轻/抚/摸/他的脸颊,那种怪异的感情不断的在子车的心脏里滋生,开始发芽,漫无目的的生长。

他变得不计生死,如果他受伤了,义/父指不定会露/出关心的目光,那样就更好了……

子车想着,嘴角有些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眼角开始发湿,慢慢的有眼泪溢出来,顺着他扬起的脸往下滑。

子车还在发呆,突然他的手动了一下,是薛柏动了。

子车震/惊的下头去,眼睛和鼻头还红着,脸上还都是眼泪,他只是想偷偷哭一会儿,反正这里没有人,没想到薛柏就醒了。

薛柏吃力的张/开眼睛,看着子车,声音沙哑的厉害,说:“哭什么?好孩子……”

子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薛柏又张了张嘴,后半天才说:“别哭……”

子车赶紧伸手擦点眼泪,他只是因为没人才发/泄一下自己的感受,没想到被薛柏看见了,薛柏并不喜欢看他哭的样子,子车有些紧张,把脸都擦红了。

薛柏看着他的样子,突然笑了一下,很虚弱。

薛柏抬了抬手,确切的说是抬了抬手指,示意子车附耳过来。

子车知道他刚醒,说话很吃力,立刻低下头去,只不过还没有侧过耳朵,薛柏的嘴唇已经划过了子车的双/唇。

子车顿时一愣,后退了一步,吃惊的看着薛柏。

薛柏真是露/出削弱的微笑,说:“我在棺/材里……想了很多……只是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

子车苍白的脸上有些发红,似乎像做了什么决定,突然俯下/身去,亲在薛柏的嘴唇上,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纯洁的亲/吻……

温白羽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顿时脸红耳赤的。

薛柏只醒了一会儿,又昏迷了过去,而且随着时间的拖延,似乎身/体又冰凉了下来,就好像回光返照一样。

他们冲出沙漠的时候,子车也晕倒了,毕竟他也有伤,大家把两个人送到医院去,正好也都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子车胸口子弹取出来很费劲,但是所幸没什么生命危险了,手术也很成功,当天夜里就醒来了。

他一醒来,眼神就透露着惊慌,温白羽说:“你先休息吧,薛柏还在抢救,一定没事的。”

子车没说话,点头都费劲,很快就睡过去了。

薛柏抢救了一整天,第二天凌晨才推出了手术室,病情还十分不稳定,蛇毒很霸道,而且医治不及时,能不能挺过来就是听天由命。

子车一天就下了病床,他的恢复非常快,心里也着急,守在薛柏的病床前,看着薛柏苍白的脸色,一句话也不说。

只是在别人都走了的时候,亲一下薛柏的嘴唇。

直到第四天,医生都已经束手无策了,薛柏身上多处骨折,还有内伤,骨折扎伤了内脏,还中了蛇毒,或许一辈子都醒不了了,植物人已经是比较理想的结果。

温白羽看见子车一直坐在旁边,怕他身/体吃不消,说:“你休息吧,我来看一会儿。”

子车摇头,说:“我怕他醒来的时候看不到我,这种感觉你了解吗?”

温白羽顿时被他问住了,这种感觉,他似曾相识,子车的无助和绝望,他也似曾相识,但是要他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温白羽最后只能叹口气,他走出了病房,万俟景侯在外面,说:“怎么样?”

温白羽摇头,说:“还没醒呢。”

说完了,又问:“第三个青铜盒子打开了吗?”

万俟景侯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手掌大小,是已经拼接起来的三段青铜摆件,组成了一个烛九阴。

温白羽拿在手里捣鼓了几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奥秘?能救唐子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我看不出什么。”

温白羽叹气说:“既然薛柏一直在找这个东西,很有可能薛柏知道这东西怎么用,而且他是从墓里爬出来的,却是个大活人,还活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有长生的秘术,但是说这些都没用,薛柏现在还在昏迷,一点儿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怕里面的子车听见,说:“医生说,薛柏很可能醒不过来了。”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青铜烛龙如有所思。

两个人坐在病房外面的楼道里,从中午坐到下午开饭,病房里仍然静悄悄的,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去医院的食堂吃饭去了。

天色昏暗下来,子车给薛柏打了一盆水,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着身/体,然后又给薛柏按/摩着,医生说了,薛柏一直在昏迷,自己不能动,必须要保持肌肉,不然就算以后醒来,也成残废了。

子车正给他按着胳膊,突然薛柏的手指动了一下,子车吓了一跳,惊喜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床/上的薛柏。

只是动了一下,然后半个小时就没有反应了,子车渐渐从狂喜之中摆脱出来,慢慢坐下来。

这个时候薛柏的手指又动了一下,子车突然站起来,死死盯着床/上的薛柏,只见他眼皮颤/动,过了很长时间,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

子车紧张的屏住呼吸,那人睁开眼睛,眯了眯眼,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疑惑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把目光盯在子车身上。

子车心中狂喜,声音都在发/颤,说:“义/父?”

薛柏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他,然后似乎在想什么,最后用怀疑的语气吐出了两个字,“子车?”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从食堂回来,就见到奚迟走过来,说:“嘿,告诉你们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一个呀?”

温白羽:“……”

温白羽掐了掐奚迟的嫩/脸蛋,说:“你怎么学会卖关子了。”

奚迟揉/着自己的脸,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晃着腿,看起来很悠闲,说:“算了,我先告诉你好消息……薛柏醒了。”

“真的?!”

温白羽一下蹦起来,就要往病房里冲。

奚迟拉住他,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说:“第二个是坏消息……薛柏虽然醒了,但是他失忆了。”

温白羽愣了一秒,然后整个楼道都是他的吼叫/声,“卧/槽!”

温白羽见走过去的护/士用很嫌弃的目光看着他,顿时捂了捂嘴,发现自己太激动了。

不过这不赖自己啊,温白羽想着,这好比一个到嘴的鸭子,一个人告诉你鸭字煮好了,然后第二句告诉,但是熟鸭子它飞了!

这种感觉实在太……

三个青铜盒子的秘密,到底里面的青铜烛龙该怎么用,或许这世上只有薛柏知道了,但是他失忆了!

温白羽一口老血不上不下,要被自己噎死了。

万俟景侯则是说:“进去看看。”

奚迟耸了耸肩膀,让他们进去,自己就没有跟进去。

温白羽抱着一线希望,或许是老谋深算的薛柏又在打什么计划。

走进去之后,温白羽都不知道自己描述自己的心情了。

只见薛柏确实醒了,而且非常虚弱,正靠在床/上,右手绑着石膏,左手打着吊瓶,他目前只能吃流食,而且要少食多餐,医生说了,最好喝米汤,这样也有营养,但是不能要一粒米,只能喝汤。

现在的情况子车也不能去熬粥,只好让奚迟帮他买一碗粥来,奚迟就“奴/役”着钟简去了,中间很快回来了。

把粥递给子车,子车打开盖子,用勺子撇开米,撑了一勺,吹得温度正好,再喂给薛柏。

薛柏自始至终皱着眉头,抿着双/唇,似乎在思考什么,似乎在想什么,但是始终没想起来。

子车没有说话,只是偶尔问问他烫不烫,还吃不吃。

温白羽顿时有些绝望,看薛柏这样子,似乎不是装的。

奚迟笑着说:“哎,看起来薛柏还是蛮喜欢子车的吗。”

温白羽说:“你怎么知道的?”

奚迟说:“刚才医生来看过了,说薛柏是因为受了强烈的刺/激,所以暂时性的遗忘,就是把自己不想想起来,全都封闭起来了,他只记得子车,你说呢,他喜不喜欢子车?”

他说着,又说:“我本身觉得这个薛柏能不老不死,可以找到给钟简复活的办法,不过可惜了,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

温白羽叹气说:“那你还笑得出来。”

奚迟挑眉说:“天无绝人之路嘛,再想办法了。”

他说着,正好钟简从病房里退出来,说:“吊瓶没液了,我去叫护/士。”

钟简很快叫了护/士就回来了,奚迟跳起来,拍了拍椅子,让钟简坐,病房外面就三个椅子,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人坐了一个,只剩下一个。

钟简摇手说:“你坐吧,我不累。”

奚迟揪着他袖子晃,说:“椅子太硌人,你坐,你抱着我!”

钟简顿时脸上有些不自然,咳嗽了一声,奚迟仍然揪着他袖子晃,似乎撒娇一样。

钟简只好坐下来,然后奚迟快速的就爬上他的腿去,一下坐下来,窝在他怀里,然后突然抬头,在钟简嘴唇上亲了一下,搞偷袭似的。

钟简虽然不好意思,却搂住奚迟,怕他掉下去。

温白羽:“……”

温白羽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万俟景侯,说:“我怎么觉得钟简像是在养孩子啊……”

奚迟耳朵很尖,冲温白羽“呸”了一声,吐吐舌/头,说:“你肯定嫉妒我年轻。”

温白羽心说,我还嫉妒你年轻?你是幼/齿吧,好几千岁了,长得跟十五六似的,自己这样才像个大老/爷们!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有人甘之如饴。”

温白羽实在看不过去这俩人亲/亲我我,钟简是宠奚迟宠到天上去了,不管钟简脸皮是不是薄,只要奚迟和他撒娇,钟简必然就投降了,看的温白羽直起鸡皮疙瘩。

用钟简的话说,就是奚迟这辈子受苦太多了,他怎么忍心让奚迟不高兴,奚迟有任何一点不高兴,他都会心疼。

这句话让万俟景侯竟然有些感同身受,不禁多看了钟简一眼。

等了好久,温白羽就和万俟景侯进了病房,温白羽始终不死心,想问问薛柏。

薛柏已经重新躺回到病床/上,换了新的吊瓶,看起来要打三个小时。

子车在一边照顾他,他们两个人几乎不怎么说话,子车本身就是话少的人。

温白羽走进去,把青铜烛龙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说:“这个东西,你记得吗?”

薛柏只是稍微皱了一下眉,然后就摇头,说:“不记得。”

温白羽特别失望,说:“你好好再想想,这个东西你很重视的,怎么可能不记得,为了他你都对子车开/枪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

他说着,薛柏突然皱眉,然后看向子车,说:“我……我对你开过枪?”

子车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没有,是他记错了。”

温白羽顿时投降了,薛柏什么也不记得,问他烛龙,不知道是什么,火精也不知道是什么,问他为什么不老不死,薛柏就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温白羽才是病人……

温白羽说:“他果然全都不记得了,看起来烛龙的部分,也是不想记起来的部分。”

万俟景侯说:“这是他的自我保护,你还记得那封血/书吗,薛柏说自己闭上眼睛就是往事,如果他不忘记,或许过不了自己这关。有的时候,有人费劲千辛万苦去寻找记忆,而有的人忘了是一种福/分。”

温白羽说:“怎么办,薛柏是福/分了,还能和子车在一起,但是咱们费劲的从墓里带出来这个青铜盒子,到底怎么用才能救唐子?这怎么看都是个青铜摆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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