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婷不喜欢用脂粉掩盖伤疤,又担心伤疤会惊讶到别人,况且宫中对宫人的容貌,也要求的非常严格,所以她只能将法式稍稍改动了一下。
以往前额本是中分式发髻,因为遮掩左边额头的疤痕,她将前面的刘海,按四一分开成斜式发髻,正好一大半的刘海,将额头的伤疤遮掩住。
莫思婷简单的梳好法式,看着铜镜的自己,她牵强的抿了抿嘴角,比起以往的中分式发髻,这样斜分发式,似乎又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她不喜欢将自己打扮的成熟温柔,因为成熟的意义,在她的概念里,包含着太多有关承载的历练,通常一个成熟的人,都是从阅历中磨练之后,才佩具有‘成熟’的代称,所以成熟的人,所承受的东西,远比单纯的人,要承载的很多,所以她不想将自己伪装的那么累。
也许,每个人到了一定的阶段,成熟已经不再是,自己想,或是不想去拥有的事情,而是在经历一些历练后,自然而然的已经变得成熟而稳重,只是很多时候,你来没做好成熟的准备,成熟人的担子,已经落在你身上。
就比如莫思婷,她从未想过让自己那么早,去懂得分解世事,也从未想象过,亲手把自己打扮的这么成熟,可就在一件小事中受了伤,简单的发式改动了一下,她竟发现,自己已经这么懂事成熟了。
莫思婷对着镜中的自己,嫣然一笑,她轻松的舒了一口气,不管面对什么样的自己,她依旧是不变的莫思婷,她相信自己坚定的意念,哪怕时间在改变,无惧容颜在蜕变,她始终是自己。
经过了数日的修养,莫思婷终于又重回了熟悉的环境中,她走出自己院门的那瞬间,有那一点豁然新生的感觉,可偌大的皇宫气势,又压得她有些难以喘息。
莫思婷看着宫里,行色匆匆的宫人,即便是清晨里,他们依旧忙碌不停的穿梭着,她无意将自己也融入其中,奈何脚步却无意识的迈了出去。
再一次将自己融入繁华的宫廷中,又一次将自己送进复杂黑暗的斗争中,莫思婷将步伐迈向仪容殿而去。
张幻儿在程浩天配置的秘方调理下,精神状态已基本被稳定,但痴傻的状态,还是没有丝毫的恢复,但至少愿意进食,且没以前那么排斥被接近。
仪容殿内,张幻儿抱着娃娃似得抱枕,依旧是卷缩软榻上,对着窗外的景色瞭望,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身体,连头头部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晃动,喉咙间还轻轻的哼着小调,虽然听出她哼的什么曲子,但从曲调中,不难听出她很悠然,而她以往那呆滞的神情,也变得稚嫩而不那么呆板;
李世民坐在她对面,一手端着小碗,另一手拿着小勺子,也一口一口的喂着她清粥,由于张幻儿自顾自的玩着,他只是静静陪在一旁看着;
张幻儿虽然不再排斥被接近,但她的意识,完全没有从前那般敏锐,据程浩天所言,她被刺激了大脑,所以一时半会很难恢复从前的记忆。
对着只有几岁孩童般智商的张幻儿,李世民也只能暗自吞咽苦水,暗自忍受刺痛的心,自责与内疚,时刻将他缠绕着,他甚至不敢面对这样的张幻儿,但又忍不住想要弥补,就这样,他总是将自己置于五味俱全的复杂中。
莫思婷担心会惊动到张幻儿的情绪,所以她没有让宫人前来通报,而是自己悄悄地走了进来,她站在殿门前,看着李世民细心体贴的喂着张幻儿,她的心,微微的触动了一下,不是嫉妒,只是有那一点羡慕与欣慰。
抛开以往的一切,只是站在一个陌生人的角度,莫思婷不得不承认,李世民除了一张俊脸魅人的容貌,也的确具有征服人心的魄力;
他可以将自己的柔情,掺杂在他无时不具备的威严中,也可以将自己的威势,覆盖在无微不至的细心里,体贴是他设在威严中的陷阱,柔情是他掩饰在冷漠中负面,俊颜是他伪装在表面的利器,也许这才是一个男人,该具有的成功手段。
莫思婷情不自禁的勾勒起嘴角,再回到千年前,能遇到这样一位完美无瑕的男人,她本该无憾此行,可偏偏情爱,将她束搏在悲欢离合中,她不知道,是否该为遇见而庆喜,还是应该为相遇而抱憾终身。
莫思婷不知怔怔看了多久,她贪恋的不舍移开那张深爱的面孔,可是思绪的回斥,提醒着她此行的用意,于是她只能收拾起多余的情绪,抬手在门框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
李世民闻音后,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因为张幻儿有些睡意,他伸出纤长的食指,轻轻的靠在嘴边,一个示意不要出声的举动,让莫思婷止步没敢进殿。
李世民将手中的碗勺放下,又为张幻儿搭了一层薄被,看着她熟睡,他才小心翼翼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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