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云泰心底开始笑出声来,孙中信这话说的是挺有艺术性的。
这摆明就是在说你丁云泰只要是能拿出来足够分量,能打动我的筹码,这事不是说不能商量的。
但你要是没有,就休要提起,我是不会掺和其中的。
好,很好,要的就是你这种松动,你要是说死咬紧嘴,半点都不愿意放松的话,我反而是没辙。
就知道你是心有不甘。
丁云泰做事也是谋定后动,放着那么多市委常委没有选择而是盯住孙中信,原因很简单,谁让孙中信是最有可能被攻破和拉拢。
要知道以前的孙中信身边是有冯成峒和刘守木两票支持的,是在有凤市都能和陈谏书分庭抗礼的人物。
可现在却是只能沦为一个传声筒,别说话语权,能保住权威都算是烧高香。
这种人不好攻破谁好?
“玉石基地的事情我后面会给你说法的,届时希望你能在会上多多支持。”丁云泰将这话撂下后,突然间话锋一转说道。
“中信书记,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陈天朗是棵不错的苗子,当初在财政部进修的时候,我就曾经夸奖和表扬过他,对他的能力是充分肯定的。”
“我认为像他这样有能力有干劲的年轻干部,应该放到更加需要他的位置上才对,你觉得那?”
孙中信宛如雷震,瞳孔倏地紧缩,望向丁云泰的眼神好似闪电。
丁云泰竟然知道陈天朗!
陈天朗是谁?那是他的女婿,只有一个女儿的孙中信自然是将所有心血都放到培养陈天朗身上。
可陈天朗却因为没有雄厚背景,如今在省财政厅工作的并不能算是多顺利。
目前来说虽然也不差,勉强混到了副处级,而像是他这个年龄和资历的,很多运气好的都已经是正处级了,想到自己对省财政厅的鞭长莫及,孙中信就有些无奈。
但现在丁云泰提起这个是意欲为何?
稍等下,我差点忘记丁云泰之前可是从财政部出来的,难道说他是想要就这事提拔下陈天朗吗?
可要是提拔的话,貌似也不是对等的,丁云泰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丁市长,你认识天朗?我以前可是没有听他说起过,这个孩子真是的,回到家中我怎么都要好好的数落数落他,怎么能够忘记你对他的教诲和帮助呢。”孙中信面色坦然如初着笑道。
丁云泰却是无所谓的一挥手,以最亲近的姿态说道:“这事不能怪他,毕竟我们之间也是有段时日没见过。”
“当初在财政部的时候,我还亲自给他们那批学员讲过课,严格说起来的话,我也算得上是他的半个老师喽。对了,中信书记,你觉得咱们市财政局局长李啸临这个人怎么样?”
这是要投桃报李吗?不对,应该是投递橄榄枝。
现在的孙中信还没有做出任何值得丁云泰投桃报李的举动,人家这分明是在递橄榄枝。
想到李啸临,想到丁云泰在这个场合说出这个名字的用意,孙中信眼底就冒出些许凝色。
李啸临作为财政局局长并不是孙中信提拔起来的,那可是地地道道的陈谏书嫡系。
当初陈谏书执政的时候,李啸临作为执掌财政大权的财神爷,那说句话是很管用的。
自己是市委常委又如何?李啸临不给面子照样是不给。
想到曾经有过的几次矛盾,想到李啸临看似恭敬实则不屑挑衅的神情,孙中信嘴角忽然扬起。
“李啸临作为市财政局局长,我觉得他还是有一些不足的。当初他的提拔就是为了平衡财政局内部的特殊形势,简单的说他就是一个维稳形象。”
“可谁想后来他却是得到陈谏书的欣赏,在这个位置上竟然硬是坐稳。而他这个人除了溜须拍马之外,财政专业知识根本一窍不通,甚至就连开会的报告都全部要别人代笔。”
“记得有一个笑话说的就是他,在一次活动中,原封不动的照着演讲稿讲,里面竟然将有凤市说成了其余市,一时间成为有凤市官场的笑谈。”
“就有凤市的财政状况而言,他执掌财政局期间也是颇有疏漏,财政出现无数漏洞,经常是入不敷出。”
“我就感觉纳闷了,难道说咱们堂堂一个地级市,竟然连最起码的基建资金都没办法保证?他这个财政局局长是摆设吗?”
“要我说随便提拔起来一个人,都比他要强,他的思路全都是错误的,整个人就是有问题的。”
“我作为有凤市的市委副书记,曾经在市委常委会上提过几次李啸临的任职问题,可惜都因为当时陈谏书的反对而宣告流产。”
“一两次之后,我也就清楚李啸临是由陈谏书撑腰的,我说再多的话,举报再多次都是没用的,也就懒得再说。”
“丁市长,这也就是你在任,我才敢这样说出来,李啸临真不是财政局局长的最佳人选。”
孙中信的话像是连绵江水般滔滔不绝,做的就是党建工作的他,对待这种事情自然是很擅长。
他在说完之后就将皮球踢过来,坐等丁云泰接招。
你丁云泰今晚找我过来喝茶的目的,现在也该说出来了吧?
茶室中香茗袅绕。
两人相对而坐。